在金石堂逛,每隔幾個禮拜就去書店瀏覽新書,是我的興趣。
現在每一本書都做得很精緻,不管是哪本書都會有被它吸引住的顧客群。
我最常停下眼光看的是旅遊書、繪本散文和雜貨書,
也許人生活在城市裡,就會嚮往一種乾淨吧,一種潔白。
而不是灰濛的天,像是一整片雲又像沒有半片雲朵。
只是當我細細地看每一本小說,每一本我所注意的封面,
我都拿起來看,卻找不到能夠讓我停留住目光的書。
成千上萬的寫手,他們的書排山倒海地流通在這個市場,
也許內容是情愛,也許是誰被謀殺,是好看或是難看,其實沒有人在意。
再走到翻譯文學櫃,滿滿是日本小說,
村上春樹、向田邦子、村上龍、三島由紀夫、石田衣良……
有多少作者就有多少翻譯者,他們日以繼夜地趕稿翻譯潤飾字句。
這個市場當真需要那麼多人嗎?
我像是被吞噬進這巨大的浪潮裡一般。

總是要在腦海裡模擬,自己上了大學後,要做什麼,
畢業後,進出版社,從最基層的翻譯開始做起,
大概三十歲左右會成為紅牌翻譯家,繼續不斷翻譯下去,到死。
這個計畫完美得沒有瑕疵,卻也幼稚得無法實現。
每當坐在補習班的位子上,我對日文系的信心就一點一滴被磨掉。
隨著孟芳每天按照下課時間次數的精神喊話,我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個世界好像靜止在這裡,在這個監獄。
黑板上倒數著,還有九十多天可以徹底離開聯考這個惡夢,
但只怕在那之前,我的能量已經耗損到最底,考上大學只是進入另一個監獄。

知道有人需要自己是件令人安心的事。
只是我也像媽媽一樣,需要在工作能力上被肯定。
只是這麼多這麼多的作家和翻譯者,當翻開最後一頁看出版刷數時,
卻發現能超過十刷以上的真的少之又少。
就像鋼之煉金術師前一集的初版紀念本也還在漫畫店裡躺得好好的一般。
這是個不景氣的時代,貧富差距越發懸殊,選擇太多所以不知道如何選擇。
不得不懷疑這條路是否正確,對我來說。
我的理想並不大,不像媽媽想在社會上做些什麼,我只想做我想做的。
只是沒有什麼平順的路,對吧。
不熬過好幾個年頭是無法走下去的。

我知道自己還很年輕,才二十歲。
只是當我回頭看,我穿得跟五年前一樣,坐在跟五年前一樣的位置上,
可能甚至姿勢也跟五年前相同,做著跟五年前同樣的事情,
像是沒有長大一樣。我怎麼還在這裡呢?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歲數的壓力,當我看見自己沒往前走時。

昨天哥哥向我請教日文,我開心得講了好多,
我還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比什麼都讓我快樂,
比誰對我說「我愛你」都還要珍貴。
我還是要繼續走這條路,縱使這一大片海潮裡已經沒有我的位置。

一片容納了上億種海洋生物的海,總該能再讓一條小魚跳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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