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大海

傷口綻開了。
就那麼一瞬間，刀鋒利地沈重地切進肉裡，一朵朵血花便隨之墜落了。
當然很痛。
將傷口拿到水龍頭下沖洗，血流不停。
呼喚著誰人前來救援，只聽見急忙的腳步聲，「拿藥！」
對方只輕輕說了句話，然後消失在漆黑之中。
再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小片衛生紙和透氣膠布。
吩咐自己壓住傷口，止血後先包紮，過段時間再擦藥膏。
你照做了，確實眼見花朵不再蹦出。
即使手指上多了一道長達一公分、深達零點三公分的切口。
一切似乎只留下吵鬧的痕跡，在回復風平浪靜之後。
擦了藥膏，人影沈沈睡去。

我們都知道傷口的緊急處理方法。
或許切到的剎那很痛，壓按止血的那幾分鐘很痛，之後就是等著痊癒。
等著再次朝氣蓬勃地遊樂飛舞。
雖然沒有辦法達到自己手掌捧著腸子出現在醫院那麼誇張，
至少先學會處理身上最小的傷口。

成為疤痕的傷還算是傷口嗎？
事件是連結兩者的橋。
當我凝視右手臂或是左膝蓋，還是能憶起受傷的時刻。
有什麼事情需要記這麼久的？人生大事？
身體髮膚乃受之於父母，所以不徹底使用殆盡可就對不起他們兩老了。

紗布黏在流膿的傷口上。
除非一鼓作氣撕開，否則沒有繼續治療的可能。
手不可以顫抖，也沒有機會練習幾次再上戰場。
當然很痛。撕下那一瞬間。
可重見天日後，又會有翅膀可以飛翔，有雙腿可以跳躍。

意外地喜歡OK繃。
學生時代抽屜裡總會放個兩三片，從沒用過。
並不喜歡受傷，只是喜歡貼OK繃。
尤其喜歡貼在臉上，像是一枚勳章，深怕別人看不見。
但事實上，皮膚沒見血，有問題的是皮膚底下。

所以如果你受傷了，請放心相信自己的血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