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大海

印象中已經好久了。
記事本上寫著，距離我們上次見面是兩個禮拜多前的事，而我們約定好的見面日子，還有三天才能兌現。今天的我以為，我已經悶到最高點，也許明天我又會更加這麼認為，我不知道，但每一天都是一個考驗，你會通過，卻由不得你選擇要不要通過或怎麼通過。沒有人能夠留在昨天裡。留在記憶裡不是留在昨天，時間不會停，昨天都曾經是今天，卻也都不是「今天」。可以的話，我想選一天這二十年來最快樂的日子，然後一直倒轉回去，把那快樂掏空，不要開始什麼明天，我已經覺得乏味。

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剩下的唯一感覺是這麼的閉塞，只是使力把我不停推往悲觀的深淵。如果沒有一切快樂來比較，苦悶也許便不會那麼苦悶；相對的如果沒有苦悶，快樂也不會是快樂。我嘗試著讓自己隨時快樂，因為不想要太多別人關心的眼神，所以我不管何時都保持著最瀟灑的姿態：走路、坐姿、喝水、站立、就連悶也要悶得不悶，這著實是最悶的一環。

也許是一些容易影響我的情緒的事情接踵而來，把我的身體和器官搞得大亂，當我想癱著時卻又想要站著，當我什麼都不想去想腦子還是不停止運轉。除了英文課以外，所有的課都是日復一日的無趣，就像大眼睛說的：「空虛。」老師並沒有在過了第一節第二節課後就變得比較不囉嗦，這是我永遠不解卻也永遠無能為力的事；歷史作業在我們一催三討之下還是沒有下文，我只覺得自己像個廢人，想學東西沒人想教我，就連想寫作業，一來一往的郵件之間竟也很玄的沒有交集，以致我們這組始終收不到作業題目；然後，也許接下來這部分占了滿大的原因，只是我今天才想到。

我發現自己受不了的想你。無止境的漩渦一寸寸把我吃了進去，在裡面我不會死，卻活得很痛苦，吞進的每一口水都是思念。而因為在水裡，所以我也哭不出眼淚。我只是需要一口氧氣，最純淨的，只有你可以給我的。我知道你也是一樣，或是，說得更正確一點，我希望你也一樣。所以其實我並不想每次見面時都是騎車，我希望一見面我就能把你抱得死緊，填補這二十一天的空白。

如果我早先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強烈的依賴感，那我就不會回頭了，說真的我並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多想你，不管怎麼說，一個人的日子還是好過的。至少我的天空塌下來也只能我自己扛，現在多了你，我還有那責任感說「我來扛就好」嗎？可是也許問題是，我們並非共享一個世界，我的天空還是我的，你無法代替我扛。我可以問你喜歡長頭髮還是短頭髮然後決定要把頭髮留長，也可以因為你要我等你一起去看某部電影所以忍著不去看，可是總是有一些我的東西是你無法主宰的。我知道你也會希望是我主宰，你會說：「那樣才是我喜歡的你。」

你在我心裡，這是多麼抽象的講法。對我來說，你只是拿了把椅子，當你在我身邊，你同時也坐在那把椅子上；當你不在，椅子上只標示著「我過幾天就回來」，那不等於你在我心裡，那只表示你確實霸占了一個位置，卻無法時時留守。這讓我莫名的悶。我們還有三天見面，可以說是就要見面吧，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開心？因為我太貪心了，我想今天見面，就是想現在見面，卻無可奈何。

然後，將所有的負面情緒推向極致達到最高峰的，是一本讀的時機太剛好的小說－－傷心咖啡店之歌。我已經無法說明那到底多讓人提不起勁，只希望馬蒂找到自由的同時，我也能夠有所領悟，逃脫這悲觀。

既然我已經答應你，當你下一通電話打來時，我會快樂，那麼我現在就要停止這些。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太滿的東西是不好的，比如十全十美，所以我永遠追求不到，因為我打從心裡不認定這東西可能存在，或是它存在會真的是好。所以我不讓自己太喜歡，不想因為感情因為一個人而搞得自己灰頭土臉。但是悶也是一種灰頭土臉，無病呻吟也是，思念更是。

三七二十一天，接下去是多久？